Warning: is_file(): File name is longer than the maximum allowed path length on this platform (4096): <?xml version="1.0" encoding="utf-8"?> <!DOCTYPE html PUBLIC "-//W3C//DTD XHTML 1.1//EN" "http://www.w3.org/TR/xhtml11/DTD/xhtml11.dtd"> <html xmlns="http://www.w3.org/1999/xhtml" xml:lang="zh-TW"> <head> <title>三、意外還是謀殺</title> <link href="stylesheet.css" type="text/css" rel="stylesheet"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application/vnd.adobe-page-template+xml" href="page-template.xpgt"/> </head> <body> <div> <h3>三、意外還是謀殺</h3><br /><br />  早上,霧相當濃,公路上車子多,行車緩慢,達文博士雙手扶著駕駛盤,不斷地拍打著,神情顯得很不耐煩,他性子急,這一點和他科學家的身分不是很適合,可是他只是生活上性急,做起科學實驗來,失敗一百次,他還可以吹著口哨,神情輕鬆地再做第一百零一次。<br /><br />  簡珍是他的秘書──她不是科學家,博士所研究的項目,她一竅不通,博士是聲波研究的世界性權威,可是簡珍只怕連人耳所能聽到的聲音頻率,最多到兩萬赫茲都不知道,就算對她解釋,有許多聲音,人耳功能無法聽到,她也只會睜大眼睛現出惘然的神情。<br /><br />  可是,簡珍卻是一個極好的秘書,記得博士一切要做的事,及時提醒他,替他推掉無聊的約會,替他覆信,等等瑣事,全落在簡珍的身上,所以簡珍對博士的生活程序,十分清楚──只有這個早上是例外。<br /><br />  這個早上,簡珍到達辦公室時,恰好達文博士迎面走來,一看到她,就向她作了一個手勢。<br /><br />  簡珍和博士一起工作已有三年,自然熟知博士各種手勢的用意,那是「跟我來」。<br /><br />  簡珍就跟在博士的身邊,一起向前走,博士的神情相當凝重,看來心事重重──這也是很常見的情形,博士的工作十分繁重,自然也常在思考。<br /><br />  不一會,簡珍就知道,博士是走向停車場去。隸屬於國防部的科學研究院,那是蘊藏著最多國防軍事機密的所在,所以禁衛森嚴,軍裝的、便裝的保安人員極多。簡珍心細,她發覺一路上,十個保安人員向博士打招呼,博士只回答三、四次,這和他平時的作風,大不相同,才知今早他一定有些特別。<br /><br />  一直到了博士的車子旁,簡珍才忍不住問了一句:「博士,我們到哪去?」<br /><br />  她不問還好,一問,博士的回答,令她幾乎把手中的文件夾,跌到了地上!<br /><br />  博士的聲音聽來惡狠狠,他說的是:「到哪去?見鬼去!」<br /><br />  達文博士是一個典型的紳士,單是說起話來,「請」和「謝謝」不絕於口,雖然簡珍感到他今早的神態有異,可是也絕想不到他會講出這樣的話來!<br /><br />  簡珍當時整個人都呆住了,後來她說,她在那幾秒鐘發呆的時候,還以為博士一定會向她道歉的,可是博士卻沒有道歉,反而十分憤怒地打開了車門,坐上了駕駛的位置。簡珍在那一剎那間,委屈得俏臉通紅,幾乎想哭。她只是隨便問了一句,卻料不到惹得博士發了相當大的脾氣,而且一反常態,也不替她打開車門!<br /><br />  簡珍決不定自己是不是應該上車,博士已經在車中叫了起來:「快上車,我要你作一個見證!」<br /><br />  (簡珍在講到這裡的時候,有一個短暫的停頓。索利爵士問:「請你把和博士所說的那兩句話,再重複一遍,並且儘量模倣他當時的語氣。」)<br /><br />  (簡珍照著爵士所說的重複著,可以聽出,博士在說「見鬼去」的時候,不單是生氣時的氣話,倒像是另外還有什麼別的意思在內。)<br /><br />  (簡珍的補充是:「博士從來不說粗話,他是一個典型的君子!」)<br /><br />  (爵士卻在這時說了一句粗話,接著道:「說粗話的未必是小人!」)<br /><br />  當時,簡珍一聽博士說要她去「作一個見證」,她心中十分奇怪,完全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可是她卻不敢再問,只是上了車,坐在博士的身邊。博士一開始駕車,就顯得十分不耐煩,他不斷地超越其他的車輛,又在毫無必要時亂按喇叭,在離開市區之前,甚至不顧危險,闖過了兩個紅燈。<br /><br />  簡珍心驚肉跳,到後來,她實在忍不住,失聲叫了起來:「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br /><br />  簡珍在這樣叫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到要博士的回答,她只是自然而然,望向博士,只見博士咬牙切齒,神情十分憤怒:「我不會放過他們的,不論他們是什麼來路,我都不能讓他們胡來!」<br /><br />  這幾句話,若算是對簡珍問題的回答,那實在令簡珍更加莫名其妙,她睜大了眼睛,不知說什麼才好。這時,霧更濃,雖然已離開了市區,可是公路上的車子十分擁擠,博士不住地用手拍著駕駛盤,焦躁無比。簡珍實在按捺不住好奇心,又問了一句:「他們是誰啊,在做些什麼事?」<br /><br />  達文博士的回答,令簡珍不敢再發出任何問題,因為她認為,博士的精神狀態很不正常,不適宜和他交談,只有等他的情緒恢復正常之後再說。<br /><br />  令簡珍小姐有了這樣決定的原因,是由於博士的回答,確然是十分駭人之故。<br /><br />  博士的回答是:「殺人!」<br /><br />  非但他的回答驚人,他的神態也叫簡珍正襟危坐,不敢再去看他──他說到「殺人」的時候,他的神態,就像是他自己想去殺人一樣!<br /><br />  大約又過了十分鐘左右,簡珍由於車子突然轉彎,而使身子側向一邊,她定了定神,發現博士已把車子,轉進了一條小路。<br /><br />  那條小路十分崎嶇,可是卻可以把車速提高,博士把車子開得十分快,簡珍拉住了扶手,在那時,她感到害怕,想叫博士停車,但是她還沒有開口,就聽到博士忽然挺直了喉嚨,狂叫了一句話。<br /><br />  博士的那一下呼叫聲,連跟在後面,距離相當遠的但尼爾都可以聽得到,由此可知他叫得多麼大聲。對就在他身邊的簡珍來說,那更是可怕之極的經歷。<br /><br />  博士狂叫的是:「為什麼讓我知道?」<br /><br />  他在叫了一句之後不到幾秒鐘,車子就突然衝出了路面,接下來,當然是撞上了磚牆!<br /><br />  車子一撞上了磚牆,簡珍就昏了過去,一直到醫院方醒過來,所以,在撞車現場發生的事,她一無所知,也沒有人告訴她有怪事發生──後來,但尼爾自然也說給她聽了。<br /><br />  簡珍把那天早上的情形說完了之後,辦公室中,有一個短暫時間的沉默,但尼爾看了爵士一眼:「可否要聽聽我的意見?」<br /><br />  爵士由於心情惡劣,所以態度上也是惡劣,他只是翻了翻眼睛,一副「有話請說,有屁請放」的樣子。<br /><br />  他認定這六宗意外死亡是謀殺,這宗怪事是綁架,這一切全是敵對陣營打擊國防研究院的陰謀。<br /><br />  但尼爾卻不在乎,他揮著手:「達文博士顯然發現了一些人,正在進行陰謀,殺人的陰謀。」<br /><br />  索利爵士冷笑了一聲:「請說點有意義的話。」<br /><br />  他沒有說出來的話是:誰都可以猜出那樣的結論,廢話說來作甚?<br /><br />  但尼爾的臉紅了一下,看不見簡珍望著他的眼神之中竟只有欣賞之意,他或許會因為氣餒,不再說下去了。他吸了一口氣,繼續發表意見:「博士知道已發現了這個秘密之後,處境相當危險,所以他才煩躁不安,一反常態,又高叫為什麼會讓他知道,結果在情緒不安的情形下,撞了車。」<br /><br />  索利爵士在這時候,大大地打了一個呵欠,而且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你請便吧!你們都可以走了,作家先生,秘書小姐!」<br /><br />  但尼爾脾氣再好,這時也有了怒意,拉著簡珍,向外就走,索利爵士還說了一句:「沒有想像力的人,怎麼能寫小說?」<br /><br />  這句話,觸犯了但尼爾的職業尊嚴,但尼爾霍然轉身責問:「我剛才的分析,有什麼不對?」<br /><br />  索利大聲回答:「他媽的全對,一點錯也沒有,可是你的分析有什麼用?」<br /><br />  但尼爾呆了一呆,也不禁苦笑,的而且確,他的分析,全是已知道的事實,對於解決那些怪異的現象,看來一點用處也沒有,他只好偃旗息鼓:「事情……總要從開始慢慢分析起才是,況且……」<br /><br />  爵士沒有再給他發表意見的機會:「有需要,會再請兩位來協助,請吧!」<br /><br />  但尼爾惱怒地頓了頓腳,和簡珍一起走了出去。<br /><br />  索利爵士在他們走了之後,又笑了起來,他確實知道但尼爾講的是實話。<br /><br />  爵士認為但尼爾講的是實話的原因,被但尼爾知道了,可能會吐血,因為他認為但尼爾編不出這樣的故事來!<br /><br />  不過,爵士也認定了,達文博士,一定是被那一男一女綁走的,正當他在狠狠詛咒怎麼還沒有那一男一女的消息時,電話響了起來。<br /><br />  他不是很情願地拿起電話,聽到了一個很動人的女性聲音:「爵士,好久不見了!」<br /><br />  索利爵士自然而然,挺了挺身子,他認得出那聲音。那是北大西洋公約組織的高級情報官,黛娜上校。黛娜上校有一個十分駭人的外號:「烈性炸藥」。黛娜上校是一個身形高大,十分美麗的金髮女郎。爵士雖然早已過了和女性調情的年齡,可是美麗的女人,總是受歡迎的。<br /><br />  所以,他的聲音,聽來居然有點興高采烈的味道:「你好,烈性炸藥。」<br /><br />  黛娜上校立即問:「爵士,真難以相信,你竟然會不知道你要找的那一男一女是什麼人!」<br /><br />  索利爵士直跳了起來:「你知道?」<br /><br />  那邊傳來一陣格格的嬌笑聲:「許多人都應該知道,他們是什麼人……」<br /><br />  爵士壓低了聲音:「好,他們是什麼人?」<br /><br />  黛娜嘆了一聲:「十分複雜,很難形容,用最簡單的說法是,他們是傳奇人物!」爵士像是在喃喃自語:「難怪我認不出他們是什麼人來,我脫離傳奇生活太久了,他們是雇傭兵?受雇於敵對集團進行恐怖活動?」<br /><br />  黛娜顯然因為爵士的話,陡然呆了一呆,然後叫了起來:「不!絕不致有什麼力量可以雇用他們,他們是極其出色的人物!爵士,如果你認為他們做了什麼見不得光的事,那一定是你弄錯了!」<br /><br />  索利爵士大怒,若不是他知道和自己對話的是一位年輕貌美的女性的話,至少有三句以上的粗話,可以在半秒鐘之內衝口而出;他提高了聲音:「我一點也不會錯,這一男一女,綁走了國防科學研究院的達文教授,達文教授正致力於研究音波震盪武器,已經到達成功階段了!」<br /><br />  黛娜又呆了片刻,仍然堅持她的意見:「我還是認為你弄錯了!」<br /><br />  索利爵士這次忍不住了,痛痛快快地罵了一句粗話:「那兩個人在什麼地方,告訴我,我會把他們找出來!看他們有什麼神通!」黛娜的聲音也有點生氣:「他們可以通天!當他們不想出現的時候,根本沒有人可以把他們找出來!你不必再吼叫了,我把他們的名字告訴你。那男的叫年輕人,女的一直自稱是公主,黑紗公主!」<br /><br />  索利爵士究竟不是等閒人物,一聽到「年輕人」、「黑紗公主」的名字,他就「啊」的一聲,叫了出來。<br /><br />  黛娜的聲音中有著譏諷:「想起他們是什麼人了?」<br /><br />  索利吸了一口氣,伸手在自己的額頭上,輕敲了幾下:「我當然聽說過年輕人和他的公主的傳奇故事,不過,記憶之中,年輕人的公主……名字好像是叫奧麗卡,怎麼又冒出了一個黑紗公主來了?」<br /><br />  黛娜嘆了一聲:「這其間的經過太複雜了,你已經太老了,老到不能理解這麼複雜的一個故事的程度了!」<br /><br />  索利爵士居然沒有生氣,反倒顯得十分悲哀:「你這樣對付一個老人,太殘忍了,簡直不人道!」<br /><br />  黛娜又嘆了一聲:「對不起,我也是輾轉聽到了一些大概──奧麗卡公主在一次雪崩中喪生,靈魂被幽靈星座的使者,帶到了另一個空間。」<br /><br />  黛娜又說:「年輕人拚了自己的生命去救她,把她救回來之後,她換了一個叫黑紗的幽冥使者的身體,所以變成了黑紗公主……」<br /><br />  黛娜還沒有講完,索利爵士已經忍不住罵了起來:「他媽的亂七八糟,什麼東西!」<br /><br />  黛娜的聲音之中,充滿了同情:「我早已說過,事情太複雜了!」<br /><br />  爵士悶哼一聲,他雖然固執,倒也明理,當他知道那一男一女是年輕人和他的公主之後,他也知道自己的假設不對了,他知道年輕人和公主的許多傳奇故事,可以相信他們決計不會淪落到替特務機構服務,進行綁架行為。<br /><br />  由於根本找不到達文博士,索利有了新的想法:達文博士可能由於某種原因,被年輕人和公主帶走了,目前正在年輕人和公主的保護之下!<br /><br />  而情形如果是這樣,相信,當務之急,還是要把年輕人和黑紗找出來!<br /><br />  黛娜已經接連「喂」了五、六聲,爵士又道:「聽來你像是對他們十分熟悉,能不能通過什麼途徑,找到他們?他們在整件案件中,關係十分重大。」<br /><br />  黛娜只好答應:「盡我的力量,可是別寄太大的希望,爵士,國防科學家的死亡,不單在你們那裡發生,別處都在發生!」索利的聲音也變得很低沉:「是,挪威的一個坦克專家,法國的一個潛艇專家,好像都出了事。」<br /><br />  黛娜補充:「俄國人發表了三篇訃文,悼念猝然死亡的三個科學院的院士,全都只有五十歲左右,名字很陌生,顯然是隸屬於一級保密的國防研究院!」<br /><br />  索利沉默了片刻:「壞現象,極壞的壞現象,這種現象,如果有什麼力量在控制的話,簡直足以阻止人類科學文明的進步!」<br /><br />  黛娜苦笑了一下:「奇怪的是,每宗事件,不論怎樣調查,結果都是意外,最多,懷疑死者是自殺,一點謀殺的跡象也沒有!」<br /><br />  索利爵士喃喃地道:「會找到的,會找到的!」<br /><br />  在爵士的自言自語之中,他和「烈性炸藥」的通話,告一段落。<br /><br />  爵士用力擺動了幾下身子,他感到很滿意,經他手處理過的「疑難雜症」,很少有一個上午下來,就已經有了這樣的進展的。<br /><br />  最有用的,自然是簡珍的敘述,但尼爾當時雖然受盡了爵士的奚落,可是他的歸納,還是十分合理,達文博士一定是發現了什麼巨大的秘密,而這個秘密又牽涉到了殺人的陰謀!所以他才心慌意亂,出了車禍。<br /><br />  至於他那時候駕車到何處去,何以在撞車之後,身子會被一堆磚塊吞了進去,可以放在慢一點處理。現在可做的事是什麼呢?再簡單也沒有!到達文博士的住所去,好好搜尋一番,看看是不是會有什麼線索留下來!<br /><br />  爵士一想到這一點,罵了自己一句粗話,拿起了手杖來,他當然本能不打自己,所以只好重重揮動了一下,就走出了辦公室。</div></body></html> in /var/www/vhosts/enjoyreadinghour.com/zh.enjoyreadinghour.com/eKatab/REST.class.php on line 799
神機

神機 線上小說閱讀

三、意外還是謀殺



  早上,霧相當濃,公路上車子多,行車緩慢,達文博士雙手扶著駕駛盤,不斷地拍打著,神情顯得很不耐煩,他性子急,這一點和他科學家的身分不是很適合,可是他只是生活上性急,做起科學實驗來,失敗一百次,他還可以吹著口哨,神情輕鬆地再做第一百零一次。

  簡珍是他的秘書──她不是科學家,博士所研究的項目,她一竅不通,博士是聲波研究的世界性權威,可是簡珍只怕連人耳所能聽到的聲音頻率,最多到兩萬赫茲都不知道,就算對她解釋,有許多聲音,人耳功能無法聽到,她也只會睜大眼睛現出惘然的神情。

  可是,簡珍卻是一個極好的秘書,記得博士一切要做的事,及時提醒他,替他推掉無聊的約會,替他覆信,等等瑣事,全落在簡珍的身上,所以簡珍對博士的生活程序,十分清楚──只有這個早上是例外。

  這個早上,簡珍到達辦公室時,恰好達文博士迎面走來,一看到她,就向她作了一個手勢。

  簡珍和博士一起工作已有三年,自然熟知博士各種手勢的用意,那是「跟我來」。

  簡珍就跟在博士的身邊,一起向前走,博士的神情相當凝重,看來心事重重──這也是很常見的情形,博士的工作十分繁重,自然也常在思考。

  不一會,簡珍就知道,博士是走向停車場去。隸屬於國防部的科學研究院,那是蘊藏著最多國防軍事機密的所在,所以禁衛森嚴,軍裝的、便裝的保安人員極多。簡珍心細,她發覺一路上,十個保安人員向博士打招呼,博士只回答三、四次,這和他平時的作風,大不相同,才知今早他一定有些特別。

  一直到了博士的車子旁,簡珍才忍不住問了一句:「博士,我們到哪去?」

  她不問還好,一問,博士的回答,令她幾乎把手中的文件夾,跌到了地上!

  博士的聲音聽來惡狠狠,他說的是:「到哪去?見鬼去!」

  達文博士是一個典型的紳士,單是說起話來,「請」和「謝謝」不絕於口,雖然簡珍感到他今早的神態有異,可是也絕想不到他會講出這樣的話來!

  簡珍當時整個人都呆住了,後來她說,她在那幾秒鐘發呆的時候,還以為博士一定會向她道歉的,可是博士卻沒有道歉,反而十分憤怒地打開了車門,坐上了駕駛的位置。簡珍在那一剎那間,委屈得俏臉通紅,幾乎想哭。她只是隨便問了一句,卻料不到惹得博士發了相當大的脾氣,而且一反常態,也不替她打開車門!

  簡珍決不定自己是不是應該上車,博士已經在車中叫了起來:「快上車,我要你作一個見證!」

  (簡珍在講到這裡的時候,有一個短暫的停頓。索利爵士問:「請你把和博士所說的那兩句話,再重複一遍,並且儘量模倣他當時的語氣。」)

  (簡珍照著爵士所說的重複著,可以聽出,博士在說「見鬼去」的時候,不單是生氣時的氣話,倒像是另外還有什麼別的意思在內。)

  (簡珍的補充是:「博士從來不說粗話,他是一個典型的君子!」)

  (爵士卻在這時說了一句粗話,接著道:「說粗話的未必是小人!」)

  當時,簡珍一聽博士說要她去「作一個見證」,她心中十分奇怪,完全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可是她卻不敢再問,只是上了車,坐在博士的身邊。博士一開始駕車,就顯得十分不耐煩,他不斷地超越其他的車輛,又在毫無必要時亂按喇叭,在離開市區之前,甚至不顧危險,闖過了兩個紅燈。

  簡珍心驚肉跳,到後來,她實在忍不住,失聲叫了起來:「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簡珍在這樣叫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到要博士的回答,她只是自然而然,望向博士,只見博士咬牙切齒,神情十分憤怒:「我不會放過他們的,不論他們是什麼來路,我都不能讓他們胡來!」

  這幾句話,若算是對簡珍問題的回答,那實在令簡珍更加莫名其妙,她睜大了眼睛,不知說什麼才好。這時,霧更濃,雖然已離開了市區,可是公路上的車子十分擁擠,博士不住地用手拍著駕駛盤,焦躁無比。簡珍實在按捺不住好奇心,又問了一句:「他們是誰啊,在做些什麼事?」

  達文博士的回答,令簡珍不敢再發出任何問題,因為她認為,博士的精神狀態很不正常,不適宜和他交談,只有等他的情緒恢復正常之後再說。

  令簡珍小姐有了這樣決定的原因,是由於博士的回答,確然是十分駭人之故。

  博士的回答是:「殺人!」

  非但他的回答驚人,他的神態也叫簡珍正襟危坐,不敢再去看他──他說到「殺人」的時候,他的神態,就像是他自己想去殺人一樣!

  大約又過了十分鐘左右,簡珍由於車子突然轉彎,而使身子側向一邊,她定了定神,發現博士已把車子,轉進了一條小路。

  那條小路十分崎嶇,可是卻可以把車速提高,博士把車子開得十分快,簡珍拉住了扶手,在那時,她感到害怕,想叫博士停車,但是她還沒有開口,就聽到博士忽然挺直了喉嚨,狂叫了一句話。

  博士的那一下呼叫聲,連跟在後面,距離相當遠的但尼爾都可以聽得到,由此可知他叫得多麼大聲。對就在他身邊的簡珍來說,那更是可怕之極的經歷。

  博士狂叫的是:「為什麼讓我知道?」

  他在叫了一句之後不到幾秒鐘,車子就突然衝出了路面,接下來,當然是撞上了磚牆!

  車子一撞上了磚牆,簡珍就昏了過去,一直到醫院方醒過來,所以,在撞車現場發生的事,她一無所知,也沒有人告訴她有怪事發生──後來,但尼爾自然也說給她聽了。

  簡珍把那天早上的情形說完了之後,辦公室中,有一個短暫時間的沉默,但尼爾看了爵士一眼:「可否要聽聽我的意見?」

  爵士由於心情惡劣,所以態度上也是惡劣,他只是翻了翻眼睛,一副「有話請說,有屁請放」的樣子。

  他認定這六宗意外死亡是謀殺,這宗怪事是綁架,這一切全是敵對陣營打擊國防研究院的陰謀。

  但尼爾卻不在乎,他揮著手:「達文博士顯然發現了一些人,正在進行陰謀,殺人的陰謀。」

  索利爵士冷笑了一聲:「請說點有意義的話。」

  他沒有說出來的話是:誰都可以猜出那樣的結論,廢話說來作甚?

  但尼爾的臉紅了一下,看不見簡珍望著他的眼神之中竟只有欣賞之意,他或許會因為氣餒,不再說下去了。他吸了一口氣,繼續發表意見:「博士知道已發現了這個秘密之後,處境相當危險,所以他才煩躁不安,一反常態,又高叫為什麼會讓他知道,結果在情緒不安的情形下,撞了車。」

  索利爵士在這時候,大大地打了一個呵欠,而且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你請便吧!你們都可以走了,作家先生,秘書小姐!」

  但尼爾脾氣再好,這時也有了怒意,拉著簡珍,向外就走,索利爵士還說了一句:「沒有想像力的人,怎麼能寫小說?」

  這句話,觸犯了但尼爾的職業尊嚴,但尼爾霍然轉身責問:「我剛才的分析,有什麼不對?」

  索利大聲回答:「他媽的全對,一點錯也沒有,可是你的分析有什麼用?」

  但尼爾呆了一呆,也不禁苦笑,的而且確,他的分析,全是已知道的事實,對於解決那些怪異的現象,看來一點用處也沒有,他只好偃旗息鼓:「事情……總要從開始慢慢分析起才是,況且……」

  爵士沒有再給他發表意見的機會:「有需要,會再請兩位來協助,請吧!」

  但尼爾惱怒地頓了頓腳,和簡珍一起走了出去。

  索利爵士在他們走了之後,又笑了起來,他確實知道但尼爾講的是實話。

  爵士認為但尼爾講的是實話的原因,被但尼爾知道了,可能會吐血,因為他認為但尼爾編不出這樣的故事來!

  不過,爵士也認定了,達文博士,一定是被那一男一女綁走的,正當他在狠狠詛咒怎麼還沒有那一男一女的消息時,電話響了起來。

  他不是很情願地拿起電話,聽到了一個很動人的女性聲音:「爵士,好久不見了!」

  索利爵士自然而然,挺了挺身子,他認得出那聲音。那是北大西洋公約組織的高級情報官,黛娜上校。黛娜上校有一個十分駭人的外號:「烈性炸藥」。黛娜上校是一個身形高大,十分美麗的金髮女郎。爵士雖然早已過了和女性調情的年齡,可是美麗的女人,總是受歡迎的。

  所以,他的聲音,聽來居然有點興高采烈的味道:「你好,烈性炸藥。」

  黛娜上校立即問:「爵士,真難以相信,你竟然會不知道你要找的那一男一女是什麼人!」

  索利爵士直跳了起來:「你知道?」

  那邊傳來一陣格格的嬌笑聲:「許多人都應該知道,他們是什麼人……」

  爵士壓低了聲音:「好,他們是什麼人?」

  黛娜嘆了一聲:「十分複雜,很難形容,用最簡單的說法是,他們是傳奇人物!」爵士像是在喃喃自語:「難怪我認不出他們是什麼人來,我脫離傳奇生活太久了,他們是雇傭兵?受雇於敵對集團進行恐怖活動?」

  黛娜顯然因為爵士的話,陡然呆了一呆,然後叫了起來:「不!絕不致有什麼力量可以雇用他們,他們是極其出色的人物!爵士,如果你認為他們做了什麼見不得光的事,那一定是你弄錯了!」

  索利爵士大怒,若不是他知道和自己對話的是一位年輕貌美的女性的話,至少有三句以上的粗話,可以在半秒鐘之內衝口而出;他提高了聲音:「我一點也不會錯,這一男一女,綁走了國防科學研究院的達文教授,達文教授正致力於研究音波震盪武器,已經到達成功階段了!」

  黛娜又呆了片刻,仍然堅持她的意見:「我還是認為你弄錯了!」

  索利爵士這次忍不住了,痛痛快快地罵了一句粗話:「那兩個人在什麼地方,告訴我,我會把他們找出來!看他們有什麼神通!」黛娜的聲音也有點生氣:「他們可以通天!當他們不想出現的時候,根本沒有人可以把他們找出來!你不必再吼叫了,我把他們的名字告訴你。那男的叫年輕人,女的一直自稱是公主,黑紗公主!」

  索利爵士究竟不是等閒人物,一聽到「年輕人」、「黑紗公主」的名字,他就「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黛娜的聲音中有著譏諷:「想起他們是什麼人了?」

  索利吸了一口氣,伸手在自己的額頭上,輕敲了幾下:「我當然聽說過年輕人和他的公主的傳奇故事,不過,記憶之中,年輕人的公主……名字好像是叫奧麗卡,怎麼又冒出了一個黑紗公主來了?」

  黛娜嘆了一聲:「這其間的經過太複雜了,你已經太老了,老到不能理解這麼複雜的一個故事的程度了!」

  索利爵士居然沒有生氣,反倒顯得十分悲哀:「你這樣對付一個老人,太殘忍了,簡直不人道!」

  黛娜又嘆了一聲:「對不起,我也是輾轉聽到了一些大概──奧麗卡公主在一次雪崩中喪生,靈魂被幽靈星座的使者,帶到了另一個空間。」

  黛娜又說:「年輕人拚了自己的生命去救她,把她救回來之後,她換了一個叫黑紗的幽冥使者的身體,所以變成了黑紗公主……」

  黛娜還沒有講完,索利爵士已經忍不住罵了起來:「他媽的亂七八糟,什麼東西!」

  黛娜的聲音之中,充滿了同情:「我早已說過,事情太複雜了!」

  爵士悶哼一聲,他雖然固執,倒也明理,當他知道那一男一女是年輕人和他的公主之後,他也知道自己的假設不對了,他知道年輕人和公主的許多傳奇故事,可以相信他們決計不會淪落到替特務機構服務,進行綁架行為。

  由於根本找不到達文博士,索利有了新的想法:達文博士可能由於某種原因,被年輕人和公主帶走了,目前正在年輕人和公主的保護之下!

  而情形如果是這樣,相信,當務之急,還是要把年輕人和黑紗找出來!

  黛娜已經接連「喂」了五、六聲,爵士又道:「聽來你像是對他們十分熟悉,能不能通過什麼途徑,找到他們?他們在整件案件中,關係十分重大。」

  黛娜只好答應:「盡我的力量,可是別寄太大的希望,爵士,國防科學家的死亡,不單在你們那裡發生,別處都在發生!」索利的聲音也變得很低沉:「是,挪威的一個坦克專家,法國的一個潛艇專家,好像都出了事。」

  黛娜補充:「俄國人發表了三篇訃文,悼念猝然死亡的三個科學院的院士,全都只有五十歲左右,名字很陌生,顯然是隸屬於一級保密的國防研究院!」

  索利沉默了片刻:「壞現象,極壞的壞現象,這種現象,如果有什麼力量在控制的話,簡直足以阻止人類科學文明的進步!」

  黛娜苦笑了一下:「奇怪的是,每宗事件,不論怎樣調查,結果都是意外,最多,懷疑死者是自殺,一點謀殺的跡象也沒有!」

  索利爵士喃喃地道:「會找到的,會找到的!」

  在爵士的自言自語之中,他和「烈性炸藥」的通話,告一段落。

  爵士用力擺動了幾下身子,他感到很滿意,經他手處理過的「疑難雜症」,很少有一個上午下來,就已經有了這樣的進展的。

  最有用的,自然是簡珍的敘述,但尼爾當時雖然受盡了爵士的奚落,可是他的歸納,還是十分合理,達文博士一定是發現了什麼巨大的秘密,而這個秘密又牽涉到了殺人的陰謀!所以他才心慌意亂,出了車禍。

  至於他那時候駕車到何處去,何以在撞車之後,身子會被一堆磚塊吞了進去,可以放在慢一點處理。現在可做的事是什麼呢?再簡單也沒有!到達文博士的住所去,好好搜尋一番,看看是不是會有什麼線索留下來!

  爵士一想到這一點,罵了自己一句粗話,拿起了手杖來,他當然本能不打自己,所以只好重重揮動了一下,就走出了辦公室。

神機 - 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