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重見曙光
這並不是什麼值得慶賀的事情，但緊接著在第二天，新的伊波拉病人的確減少了；而且在新的病例中，大約有三分之一的人抗體檢測呈陽性。美國疾病控制中心和陸軍傳染病醫學研究所在仔細檢驗了所有數據之後才報告給白宮，並提醒白宮，這些數據只是初步結果，尚不能對外公佈，否則旅遊禁令便會失去約束力。
聯邦調查局的實驗部門仍在進行大腳印托兒所一案的化驗。由於案發當時的空氣中充滿了春天的花粉，因此使得這項化驗工作更加困難。
現在已經充分證實，阿齊爾是個幽靈般的人物，他的出現似乎只是為了某個目的，而當這個目的達成之後便消失了。但他已留下了照片，會有辦法解決這件事的。雷恩想著在今天結束之前不知還會不會有什麼好消息。
「嗨，丹。」他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狀況只會再次提醒他，他的下一個重大命令將是派兵投入戰鬥。
「總統先生。」聯邦調查局局長與奧戴和安德麗一起走了進來。
「什麼事這麼高興？」
爾後，他們告訴了他。
※※※
在天未亮之前叫醒達葉蘭真是不要命了，因為他的手下都害怕他的脾氣，所以他們花了兩個小時才鼓起勇氣這麼做。凌晨四點，達葉蘭床邊的電話響了。十分鐘之後，他出現在他私人公寓的會客室裡，深沉的黑眼睛正等著懲罰那些帶頭的人。
「我們得到報告說美國船艦已經開入波灣。」情治首長告訴他。
「時間和地點呢？」達葉蘭平靜地問道。
「午夜後在海峽那裡。我們的飛彈快艇發現了一艘美國驅逐艦，而當地的海軍指揮官隨即下令該艇發動攻擊，但該艇之後便失去消息。」
「就這些？」你叫醒我就是為了這些？
「該地船隻的無線電中曾經提到幾次爆炸，我們的快艇似乎已被摧毀了，而可能是被飛機摧毀的──但哪來的飛機呢？」
「我們希望您下令，在黎明前展開掃蕩波灣的空中行動。」空軍司令請求道。
「我同意你們的請求。」達葉蘭告訴他們，「還有別的事嗎？」
「真主兵團正向邊境挺進，行動正按原定計劃進行。」情治首長想這個消息一定會讓他高興的。
達葉蘭點點頭。他原本希望能夠好好地睡一晚，以便為接下來幾天的長時間不眠做準備，但他一旦被叫醒就不能再入睡。他看了看桌子上的鐘，決定就此開始一天的工作。
「我們要讓他們大吃一驚？」
「沒錯。」情治首長回答，「軍隊現在正嚴格保持無線電靜默狀態。即使美國的偵聽哨再靈敏，也偵聽不到任何動靜。當他們到達艾爾拜塞耶時會發現我們，但那時我們就已經準備開始進攻了。」
達葉蘭搖了搖頭。「等等，我們的巡邏艇發現了什麼？」
「發現一艘美國驅逐艦或巡防艦，僅此而已。我們將在兩個小時之後派飛機升空去搜尋。」
「他們的運輸船呢？」
「我們不知道。」情治首長承認道，他原希望可以避談此事。
「去找！」
兩人領命離開。達葉蘭叫他的侍衛奉上茶，爾後，他又有了新的想法。當拉曼這傢伙完成任務後，一切都將安頓下來。報告說他現在已經就位，而且已經接到命令了；但他為什麼沒有執行命令！達葉蘭越想越火大。他又看了看鐘，現在打電話還太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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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博的船員進行了短暫的休息，在巡邏艇事件之後，現在都已恢復過來。此時距海上黎明還有兩個小時，而他們距卡塔爾則正好不到一百浬。『喜劇』特遣隊已經度過了緊張的一刻，這裡的海灣遼闊了不少，有利於安奇奧號的行動。雷達上顯示北邊二十浬處出現敵方四架F─十六戰鬥機，他們得小心。如果空中有一架預警機就好了，但他在一個小時之前才剛剛得知，所有的空中預警機都已經部署到北方去了。今天在那裡將有一場戰鬥，但那並不是神盾級艦艇的專長。
他命令偽裝艦駛向南方，他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他想，當太陽升起之後，『喜劇』特遣隊的行蹤就無需再隱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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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多大把握？」總統問道，「天啊，我跟這傢伙單獨在一起已不下上百次了！」
「我們知道，」普萊斯向總統道，「這很難以置信。我已經陸陸續續了解到傑夫──」
「他是個籃球迷，他會告訴我哪一隊會贏，而且毫無失誤。」
「是的，長官。」安德麗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不幸的是，這問題有點難以解釋。」
「你們打算逮捕他嗎？」
「我們不能。」摩瑞接著說，「因為我們沒有證據，但奧戴有一個主意。」
「那就說出來聽聽看。」雷恩命令道。他的頭又痛了起來，一個他和家人都信任的人居然可能是個刺客。真的是沒完沒了嗎？
「實際上，這很簡單。」奧戴下結論道。
「不！」普萊斯立即說道，「萬一──」
「我們可以控制，不會有什麼真正的危險。」奧戴向每個人保證道。
「等一下，」總統說，「你說你能把那傢伙引出來？」
「是的，長官。」
「而我也該盡點力，不是光坐在這裡看好戲？」
「是的，長官。」奧戴重複道。
「我該到哪兒報到？」雷恩打趣地問，「就這麼辦。」
「總統先生──」
「安德麗，妳也會在場，不是嗎？」
「是沒錯，但──」
「那就依計行事。」總統告訴她，「他接近不了我的家人，我是說真的。如果他朝電梯看一眼，妳就親自把他抓起來，安德麗，明白了嗎？」
「我明白了，總統先生。」
然後，他們走下樓，進入狀況室；范達姆和國家安全小組的其他成員正在看著大螢幕上的一幅地圖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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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兩架老舊的伊朗F─十四『雄貓式』戰鬥機升空，正駕駛駕駛著飛機，而副駕駛則用望遠鏡掃視著海面。在兩千呎的高度上可以清楚地看見太陽，但海面上則仍處於黎明前的黑暗中。
他們首先發現了偽裝艦，距他們約有四十哩。一分鐘後，他們發現了『喜劇』特遣隊。
※※※
艦艇無法明確地識別飛機，而甘博也不能冒著摧毀一架客機的危險。當無線電發出訊號時，四架F─十六已衝向他們，而艦上沒有人聽得懂伊朗話。
「呼叫，」F─十六的飛行隊長叫道，「看起來像F─十四。」他知道四周的海軍並沒有這種飛機。
「安奇奧號命令星式戰鬥機，擊落他們。」
「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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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教聯合共和國的『雄貓式』戰鬥機正專注地執行任務。此刻，他們的雷達警報器正顯示出所有的發射者，飛機的正駕駛則正試圖清點下方的戰艦，並用無線電通報。突然，兩枚新型的中程空對空飛彈迎面在他老舊的戰鬥機前爆炸。第二位駕駛員及時抬頭，看到了死神的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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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奇奧，我是星式戰鬥機，擊落兩架，無人跳傘，重複一遍，擊落兩架。」
「收到。」
「真是美好的開始。」一位美國空軍少校說道，他剛剛花了十六個月的時間和以色列空軍進行演習。「返回基地。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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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不太妥。」范達姆說道。雷達圖像經由衛星發送到華盛頓，在事發後不到半秒鐘的時間他們就看到了整個過程。
「那些艦艇已經沒有退路了，先生。」傑克森告訴幕僚長，「我們不能冒這個險。」
「但他們會說是我們先開火的，並且──」
「錯了，先生，是他們的飛彈巡邏艇在五個小時之前先開火的。」作戰處處長提醒他。
「但他們不會承認的。」
「好了，阿尼。」雷恩說道，「這是我的命令，記住，交戰原則沒有錯。接下來該如何，羅比？」
「就看伊朗人要不要下令了。」傑克森說道。
海峽最窄處位於卡塔爾和伊朗城鎮巴薩亭之間，只有一百哩寬。在巴薩亭有一個空軍基地，衛星偵察到那裡的停機坪上停有戰鬥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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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拉曼。」
「安德麗，什麼事？」拉曼問道，又加了一句，「很高興妳還記得我被留在這裡。」
「我們忙得暈頭轉向的；我們需要你回來。有車嗎？」
「我想我能從當地辦公室偷一輛。」實際上，他已經有一輛公務車了。
「好，」她告訴他，「那你快回來，我不認為我們需要在那裡做先遣工作。你的識別證能讓你在高速公路上暢行無阻。越快越好，這裡有事發生。」
「給我四個小時。」
「你有衣服換嗎？」
「有啊，為什麼要這樣問？」
「你需要換衣服，每個人在進入西廂之前都必須先換衣服。你到了就會明白。」衛隊隊長告訴他。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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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哈德沒有什麼異樣。從幹員們裝設在他房子裡的竊聽器聽來，他正在看電視，並且不停地切換遙控器，想找一部自己沒看過的電影。上床之前他看了CNN的頭條新聞報導，除此之外，什麼事也沒幹。燈全滅了，觀察攝影機透過拉上了窗簾的窗戶，什麼也看不到。負責監視的幹員一邊喝著咖啡，一邊繼續觀察，同時談論著對傳染病的擔心──現在幾乎所有的媒體報導都圍繞著這件事打轉。
※※※
艾德勒國務卿又搭上飛機，往西飛往中國。在飛行途中及在北京大使館裡，他得知了最新的消息。這次是張漢三在搞鬼──這點讓艾德勒相當憤怒──而印度則因受到伊朗和中國的引誘再度被捲了進來。真正的問題在於印度總理是否會讓她的伙伴知道她已經毀約了。艾德勒想可能不會，她似乎能夠處理得很好。
艾德勒仍不時地感到憤怒。他的國家遭受了攻擊，而且是被幾天前他才剛會見過的人所攻擊。外交已經失敗，而他未能阻止這場衝突，更糟的是，他和他的國家都被騙了。中國自導自演了一個危機，謊騙自己是受害者，他們的目的可能不僅只是為了要傷害美國利益，而是要在世界上稱王橫行。他們很聰明，並沒有直接參與太多，而是讓別國去帶頭、去冒險。無論結果如何，他們都仍能照常貿易，保有超級大國應有的名聲以及影響美國的政策，他們可以維持所有有利的現狀，直至他們有能力扭轉乾坤。是他們殺死了飛機上的美國人，是他們的詭計對美國造成實質和永久的傷害。中國害人於無形，當他的飛機著陸時，國務卿凝視著窗外，靜靜地想著。
但他們不知道他已經了解到這些事情，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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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攻擊轉趨激烈。情報顯示回教聯合共和國擁有大量的中國製C─八○二飛彈，其射程為七十哩。然而，這次也是瞄準的問題；波灣裡的船艦眾多，伊朗戰鬥機必須靠得很近，才能使飛彈準確地瞄準『喜劇』特遣隊。
好吧，甘博想，讓他們瞧瞧。瓊斯號加速到三十二節向北駛去。這種新型驅逐艦是隱形的──在雷達上它看起來就像一艘中型漁船──為了突顯隱形能力，他關掉了所有的雷達。他們已經發現了『喜劇』特遣隊，現在就讓他們看看別的。他已與利雅得聯絡，請求空中預警機支援。安奇奧、諾曼第和約克鎮三艘巡洋艦保持著與貨船相近的距離，平民船員已經很清楚，這些戰艦將不止消極地抵禦飛彈。
空中的F─十六巡邏機已輪過班，武器也已備好，並且已向民用交通發出了警告，波斯灣上空已屬危險地帶。這將使任務簡單許多，他們在這裡已不再是祕密。伊朗人的雷達一定已經發現了，但此刻已於事無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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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波灣裡似乎有兩支海軍部隊，」情治首長告訴他，「我們不確定他們的編成，但很可能是軍用運輸船。」
「還有嗎？」
「我們兩架接近他們的戰鬥機已經被擊落了。」空軍司令繼續說道。
「美國船艦有些是非常現代化的戰艦。我們的飛機報告說還有其他船艦，看起來像是商船。有可能是從迪戈加西亞島來的戰車運輸艦──」
「印度應該擋住他們的！」
「是啊。」
我居然會蠢到去相信那個女人！「擊沉他們！」他命令道，並想著他的願望即將成為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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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他們仍處於運籌帷幄的階段，甘博想，在波灣戰爭時還可以從容下決定，但這次可不。當他請求空中預警機支援時，那空軍渾小子還回答：「什麼，你們一架也沒有？怎麼不早說？」安奇奧號和特遣隊的指揮官並沒有對他發脾氣，因為這畢竟也不是他的錯。總之令人高興的是，他們現在終於有了一架預警機了，而且來得正是時候。四架型號不明的戰鬥機剛剛在距此九十哩的巴薩亭換完班。
『喜劇』，這裡是『藍天二號』，我們發現四架飛機侵入。」連接的畫面出現在「神盾級」艦艇的螢幕上。他自己的雷達因在海平面下，所以無法探測到那麼遠。空中預警機顯示出兩個成對的光點。
「『藍天』，我是『喜劇』，他們歸你了，擊落他們。」
「收到。等一下，又發現四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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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有意思的地方，」傑克森在狀況室裡告訴他們，「甘博在主力外側建立了一個飛彈陷阱。如果某架飛機逃過了F─十六戰鬥機的攻擊，它就有得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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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鐘後，第三批四架飛機起飛。十二架戰鬥機爬升到一萬呎的高度，然後高速向南前進。
F─十六戰鬥機隊不敢冒險離『喜劇』特遣隊太遠，但可以在空中預警機的引導下前往對付波灣中央的威脅。雙方都打開了目標顯示雷達，回教聯合共和國的飛機雷達由陸地基地控制，美國空軍小隊則由在他們身後一百哩處盤旋的E─三B「哨兵式」預警機引導。F─十六戰鬥機首先發射了遠程飛彈，而向南飛行的伊朗截擊機則散開隊形試圖避開攻擊。然後，首批四架飛機向海面俯衝而來。他們的干擾設備在陸基干擾的強力輔助下，仍然繼續運行，這是美國人所始料未及的。三架回教聯合共和國的戰鬥機仍在逼近，並開始齊射飛彈，美軍避開後返回重新交戰。美國的編隊分為雙機小隊，向東疾駛，隨後轉身進行砧狀攻擊。但這一來一往的速度極快，而且有一架伊朗飛機已在距離特遣隊不到五十哩的位置。此時他們的蹤跡開始顯示在安奇奧號的雷達上。
「艦長，」負責電子作戰支援的軍官對著麥克風說，「出現雷達訊號，方位三─五─五。長官，他們可能會攻擊我們。」
「很好。」甘博轉動了手中的鑰匙，三艘艦艇同時發生了變化。約克鎮號是一艘較舊型的巡洋艦，四枚白色的標準二型中程飛彈從艦艇兩端的彈艙裡被推了出來，進入發射軌道。而約克鎮號和諾曼第號雖然從表面上看起來沒什麼變化，但它們的飛彈也已位於垂直的發射座裡。雷達現在正輸出六百萬瓦的射頻能量，對準來襲的戰鬥轟炸機，他們剛好位於巡洋艦的射程之外。
但它們並沒有超出位於主力以北十哩處的瓊斯號射程。三秒鐘後，它的主雷達開始積極運作，隨後八枚飛彈直奔雲霄，劃出一道道煙火柱，接著改變方向，向北衝去。
戰鬥機並沒有發現隱形的瓊斯號，也沒注意到第四具雷達正在追蹤它們。當飛行員從雷達顯示幕抬起頭時，看到一束白煙正令人不安地突飛而來，其中兩個及時發射出六枚C─八○二反艦飛彈。
「吸血鬼！吸血鬼！飛彈來襲，方位三─五─○。」
「好，開始行動。」甘博再次轉動鑰匙啟動了特殊裝置，神盾級安奇奧號已處於全自動狀態，近迫武器系統的格林機關槍轉向右舷。四艘戰艦上的水手聽到了動靜，並試著使自己不畏縮，而他們所保衛的商船船員們則還不知道要害怕呢。
空中的四架F─十六仍然維持著完整無缺的隊形。四架空軍的F─十六在四分鐘內擊落了六架敵方戰鬥機。
瓊斯號發現了正在高速掠海飛行的飛彈，但雷達並沒有鎖定，因而無法準確地擊中它們。四次自動射擊失誤了三次，還剩下五枚。驅逐艦的戰鬥系統重新尋找其餘的目標。
在安奇奧號的戰情中心裡，甘博決定與奧貝能號一樣，不發射誘餌火箭。因為三枚來襲的飛彈似乎是瞄準了主力部，只有兩枚瞄向前部，於是他的巡洋艦和諾曼第號只能集中對付那些飛彈。最初的兩枚飛彈發射出去時，都可以感覺得到船身在顫動。雷達顯示幕每秒都在變化，顯示來襲和出擊飛彈的蹤跡。「吸血鬼」現正在八哩之外，速度為每分鐘十哩；雖然在五十秒內就即將交火，但時間卻彷彿和一個星期一樣長。
系統目前設定為「射擊─射擊─觀察」的射擊控制樣式──發射一枚，再發射另一枚，然後觀察目標是否已被消滅，然後再確定是否進行第三次射擊。第一枚標準二型中程飛彈擊中目標，第二枚自動銷毀。諾曼第號的首枚飛彈撲了空，但第二枚就正好擊中C─八○二。一秒後，全艦就都可以感受到它落海前的爆炸威力。
約克鎮號既有優點也有缺點。它較老式的系統可以直接射擊來襲的飛彈，而不是在交會之前迫使其在飛行中轉向，但它不能快速射擊。它現在有三個目標，有五十秒的時間去摧毀它們。第一枚C─八○二在五哩以外被擊落，第二枚現正處於離海面三公尺的終極高度。下一枚出擊的中程飛彈則因偏高而在它身後爆炸。至於再下一枚的飛彈則也同樣偏離了目標，由前部發射器從三哩外將其消滅，碎片四射，干擾了後兩枚出擊的飛彈，導致它們在碎片殘骸裡爆炸。巡洋艦的兩具發射器旋轉砲座，垂直朝下回填下一批的四枚標準二型中程飛彈。最後一枚C─八○二穿過了浪花和碎片，直向巡洋艦衝來。約克鎮號又發射兩枚飛彈，但都失敗。當「吸血鬼」進入他們的目標範圍後，近迫武器系統便輕輕轉動，從八百碼的距離外開火，但又偏離了目標，最後在距右船舷不到二百碼的距離將飛彈擊爆。C─八○二五百磅重的彈頭碎片四散在巡洋艦上，部分擊中了巡洋艦前方右側的雷達板，撞進上部結構，造成六名水手喪生，二十多人受傷。
※※※
「哇！」國防部長布瑞塔農道。過去兩週裡他所學到的理論都突然呈現在眼前。
「還不錯。他們派出十四架飛機攻擊我們，但只飛回了兩、三架，」羅伯特說，「他們下一次得好好想想。」
「約克鎮號情形如何？」總統問道。
「要等一下才會知道。」
※※※
他們下榻的旅館距離俄羅斯大使館只有半哩，和那些節儉的好記者一樣，他們決定步行。時間將近八點，克拉克和查維斯走了不到一百碼，就察覺事有異狀：大清早的，人們卻都無精打采。已經向沙烏地宣戰了嗎？約翰轉身走上另一條市場街道，他發現人們都把生意放在一邊，正聽著手提收音機。
「請問一下，」約翰操著俄羅斯口音的當地話問道，「發生什麼事啦？」
「我們與美國開戰了。」一位水果小販說道。
「噢，什麼時候開始的？」
「收音機說他們攻擊了我們的飛機。」水果攤販接著問，「你是誰？」
約翰拿出了護照。「我們是俄羅斯記者，你可以談談對此事的看法嗎？」
「你是嫌我們打得還不夠嗎？」那男人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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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說過了，他們會怪罪我們的。」范達姆一邊說著，一邊看著有關德黑蘭電台的偵聽報告。「這對該地區的政治會造成什麼影響？」
「現在已經壁壘分明了。」弗利說，「各國不是站在我們這邊，就是站在他們那一邊。這比上一次還簡單。」
總統看了看手錶，現在剛過午夜。「我什麼時候上飛機？」
「中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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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曼不得不在馬里蘭州與賓夕法尼亞州的邊界上停下來。足足有二十多輛卡車正等著馬里蘭州警的檢查，國民兵也在旁密切協助，他們兩兩成排，完全擋住了這個路段。他很火大地等了十分鐘，然後出示了自己的識別證。警察不發一語地揮揮手讓他通過，拉曼重新開了燈，疾駛而去。他打開收音機，調到新聞網，但錯過了新聞提要，於是不得不耐著性子，聽完所有的新聞。直至二十三點，新聞才報導了波灣空戰。白宮和五角大廈都沒有發表評論，而伊朗則稱已經擊沉了兩艘美國船艦，並擊落了四架戰鬥機。
拉曼是個愛國的狂熱分子，自然無法相信這一切。美國這個組織混亂、盲目崇拜、誤入歧途的問題國家正在濫用權力，這就是他來此的理由。連雷恩總統都對他有股不可名狀的威力。他不吼、不咆哮，不像大多數「偉人」那樣。他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雷恩是多麼危險，但那卻是他為什麼要殺死他的原因，如果那需要付出他的生命做為代價，就隨它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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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遣隊在卡塔爾半島後方安然地朝南前進。約克鎮號前頭的上部結構受到嚴重的損壞，電線起火與飛彈造成了雙重的破壞，但由於它的船尾朝向敵人，因此沒造成多大的問題。甘博再次調動他的護衛艦，讓四艘護衛艦全部位於戰車運輸艦的後面，但並沒有出現第二次攻擊。首次交戰已重創了敵人。八架F─十五戰鬥機在艦隊上空盤旋。一支由沙烏地和其他護衛艦所組成的混合編隊也出現了。獵雷艇在特遣隊前面搜索海底，探尋危險，但沒有任何發現。四艘神盾級艦艇拋下了艦首和艦尾的錨錠，停泊在不遠處，以便在整個卸載過程中都能得到防空掩護。偽裝船艦由於沒有遭到任何傷害，因此也駛入了巴林等候調遣。
甘博艦長在安奇奧號的操舵室裡看著第一輛大車駛上戰車運輸艦。透過望遠鏡，他可以看到穿制服的軍人快步走到船邊，望著船尾正逐漸下降來接他們的舷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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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我們不予置評。」范達姆對剛剛打電話來的記者說，「總統今天稍晚時會發表聲明。我現在只能透露這些。」
「但是──」
「目前我們只能透露這些。」幕僚長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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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萊斯在西廂召集了所有的衛隊幹員，詳細說明了即將實施的行動計劃。她還會對白宮人員重述一遍，那裡的反應肯定也是一樣：震驚、難以置信、幾近狂怒。
「讓我們把他揪出來，我們都知道該怎麼做。這是一個刑事案件，我們就把它當作刑事案件對待。不要失控，也不要洩露出去。還有什麼問題嗎？」沒有任何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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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葉蘭又看了一下錶，該是時候了。他撥了一通電話給回教聯合共和國的駐巴黎大使館，那裡的大使又打了一通電話給某人。那人再打了個電話到倫敦。所有的交談內容皆無關緊要，但所傳遞的訊息卻事關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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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鈴聲使兩個幹員驚跳了起來。他們看了看手錶，打進來的電話號碼會顯示在電子顯示器上。是一個國外電話，區號四四，那是從英國打來的。
「喂？」這是他們的偵聽目標──阿拉哈德的聲音。
「很抱歉這麼早打擾您。我要的紅色伊斯法罕地毯到了沒有？我的顧客急著要。」這聲音有口音，但不是非常貼切。
「還沒有，」一個迷迷糊糊的聲音回答道，「我已經問過我的供貨商了。」
「哦，不過我的顧客非常急。」
「我會想辦法。再見。」電話掛斷了。
唐尼拿出行動電話，撥到總部，要他們立即檢驗這支英國的電話號碼。
「燈剛剛亮。」史考特幹員說。「看來我們的目標醒了，要提高警覺。」她對著無線電道，「目標已經起床活動。」
「看到燈光了，詩薇亞。」另一位幹員回答。
五分鐘後，他出現在花園式公寓的前門。跟監他並不是件輕而易舉的事，但幹員們賣力地查出了四個離此最近的公共電話亭，並派人守在附近。結果，他拿起了加油站旁的電話。電腦螢幕會顯示他所打的電話號碼，而透過長鏡頭攝影機則可以看到，他投了兩角五分錢進去。幹員透過鏡頭看到他按了三─六─三，幾秒鐘後，另一個被竊聽的電話響了，是電子答錄機的聲音。
「史龍先生，我是阿拉哈德。你要的地毯到了，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不打電話給我。」卡噠一聲，電話掛斷了。
「賓果！」另一個幹員透過無線電喊道，「找到了，他撥的是拉曼的電話。史龍先生，我們收到你的地毯了。」
另一個聲音插了進來。「我是奧戴，立即拿下他！」
這並不困難。阿拉哈德走進商店買了一瓶牛奶，然後徑直走回家去。他拿出鑰匙打開門，走進他的公寓，然後吃驚地發現屋裡有一男一女。
「聯邦調查局。」那男的說。
「你被捕了，阿拉哈德先生。」女的用手銬銬住他。雖然沒看到槍，但他還是沒有抵抗──如果他抵抗，門外還有兩名幹員。
「為什麼逮捕我？」
「密謀暗殺美國總統。」詩薇亞說道，把他推靠在牆上。
「我沒有！」
「阿拉哈德先生，你犯了一個錯誤。史龍去年就已經死了，你如何賣地毯給一個死人呢？」她問道。那人如同遭電擊般地震動了一下，這是聰明人發現自己出錯時的正常反應。他們從未想過會落網吧。
※※※
拉曼驅車駛入白宮，他滿意地看著這美麗的早晨，正適合他執行任務。門口穿制服的警衛在安全路障放下時向他揮手問好。另一輛車跟在他後面開了進來，停在他的車附近。拉曼認出是聯邦調查局的傢伙奧戴。
「嗨，怎麼樣？」那傢伙友好地問道。
「我剛從匹茲堡回來。」拉曼從他的行李箱裡取出了小行李箱。
「你去那裡幹嘛？」
「為了先遣工作──但我想那個演說不會舉行了。你呢？」拉曼很感激此時能分散注意力，這可以使他更進入狀況。
「局長和我有事向老板報告。不過得先去淋浴。」
「沐浴？」
「消毒──你那時不在。一位白宮人員被傳染了，現在每個人在進去之前都必須先沐浴消毒。來吧。」奧戴說道，拿了公事包，兩人一起走向西門。金屬探測器的嗡嗡聲表明兩人都有帶槍，不過不打緊，因為兩人都是宣誓過的聯邦官員。奧戴用手指了指左邊。
「這算是一種款待，在那裡可以一飽眼福。」他向拉曼開玩笑道。
「很久了嗎？」拉曼看到兩間辦公室都已經被改建了，分別標示著「男」和「女」。安德麗正好從裡面走出來，他注意到她的頭髮還是濕的，有股藥水味。
「嗨，傑夫，開車很辛苦吧？我們的奧戴英雄近來如何？」她問道。
「沒什麼大事，只是忙得一個頭兩個大。」奧戴咧嘴笑道，走進男盥洗室，放下了公事包。
拉曼注意到，房子顯然是匆忙改建的，因此還留有先前辦公室的影子，只是所有傢俱都不見了，地板上也鋪上了塑膠布，而外邊有個掛衣架。奧戴脫了衣服，走進淋浴隔間。
「這些該死的藥水至少會使你清醒。」奧戴開了水道。兩分鐘後他出來了，開始用力地擦身子。「該你了，拉曼。」
「好吧。」拉曼脫了衣服。奧戴沒有看他，只是專心一意地擦著身體。在拉曼走進隔間後，他才開始行動。拉曼的手槍放在衣架上。奧戴趁機先打開了公事包，然後取下拉曼的自動手槍，退出彈匣，輕手輕腳地取出子彈。
「一路上還好吧？」奧戴問道。
「暢行無阻，好極了──該死的，這水有股怪味！」
「可不是嗎！」奧戴看了一下拉曼所留的兩個備用彈匣。他把三個全放進口袋，然後換上一個新的、裝滿子彈的彈匣，並在拉曼的彈帶墊裡又放進兩個。弄完後，他舉起槍，重量和平衡都與先前的一模一樣。一切都物歸原處後，奧戴回來開始穿衣服。
「喏。」奧戴在穿襯衫時扔過去一條毛巾。
「還好我有帶換洗的衣服。」拉曼從他的小行李箱裡拿出了新內衣和襪子。
「在總統身邊工作必須衣著光鮮，是吧？」奧戴彎下腰繫鞋帶，然後抬起頭，「早安，局長。」
「不知道為什麼在家裡也會煩心。」摩瑞抱怨道，「帕特，報告弄好了嗎？」
「是的，長官，在這裡。」
摩瑞脫下他的外套，解下領帶。「早安，拉曼。」
兩名幹員穿完了衣服，摸了摸手槍，然後走了出去。
「摩瑞和我馬上進來。」帕特在走廊上告訴另一位幹員。摩瑞沒讓他們等太久，在他出來時普萊斯也出現了。奧戴揉了揉鼻子，告訴她事情已經完成，她點了點頭。
「傑夫，能把這些先生們帶進辦公室嗎？我得去一下指揮站，老板在等著。」
「當然可以，安德麗。請這邊走。」拉曼走在奧戴前面。在他們身後的普萊斯等了一會兒，並沒有朝指揮站走去。
樓上的總統辦公室正裝置著攝影器材。范達姆匆忙地走出來，後面跟著卡莉．魏斯頓。雷恩總統衣著簡便地坐在辦公桌前，正在看文件。中情局局長弗利也在。
「丹，澡洗得還舒服吧？」中情局局長問。
「噢，是啊，我僅剩的頭髮又掉了不少。」
「嗨，傑夫。」總統抬頭打招呼。
「早安，總統先生。」拉曼說道，如往常一樣地站在牆邊。
「好了，丹，有什麼事要向我報告的？」雷恩問道。
「我們破獲了一個伊朗間諜集團，可能跟『小沙坑』的事有關。」摩瑞說著，同時奧戴打開他的公事包，拿出一個文件夾。
「英國人在中間聯繫，」弗利開始說道，「接頭的人叫阿拉哈德，這混帳就在離這裡一哩的地方做生意。」
「我們現在正在監視他，」摩瑞插了進來，「監聽他的電話。」
他們都低頭看著桌上的文件，沒注意到拉曼一臉僵硬。他的腦子飛快地轉動，好像血液中注進了一針興奮劑一樣。他們現在都沒注意到他──可能還有微薄的機會，但如果沒有，總統、聯邦調查局和中央情報局局長都在這裡，他可以將他們全都帶到真主那裡去……拉曼用他的左手解開外套扣子。他挪動了一下位置，閉上眼睛迅速地祈禱。然後，他的右手快速俐落地掏出手槍。
拉曼很吃驚地看到總統的眼睛改變了方向，直盯著他。他應該知道自己死期將至，唯一的遺憾是他可能永遠也不會知道為什麼了。
雷恩看到槍時還是下意識地向後退縮了一下，儘管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儘管奧戴的手勢表明一切都沒問題，但他還是躲了一下，他不知道他還能真正相信誰。他看到阿雷夫．拉曼就像機器人一樣拿槍指著他，扣下扳機，雙眼發直──
雖然原因不明，但聲音還是讓所有人都跳了起來。
「砰！」
就這樣，拉曼不可置信地張大了嘴，手槍上了膛，他可以感覺出重量，而且──
「把槍放下！」奧戴平靜地說道，現在他已掏出了槍，對準了他。一瞬間，摩瑞也拿出了他的槍。
「我們早就拘捕了阿拉哈德。」局長解釋道。
拉曼還有一把伸縮警棍，但總統離他有十五呎遠，而且……
「如果你膽敢動一下，我就打穿你的膝蓋。」奧戴冷酷地說道。
「你這個可惡的叛徒！」安德麗說，手裡也拿著她的手槍走了進來。「可惡的刺客！趴下！」
「放輕鬆點，普萊斯，他沒幹成。」帕特告訴她。
但是，雷恩幾乎要失控了。「我的寶貝小女兒，是你幫忙計劃暗殺她的嗎？」他繞過桌子，弗利阻止了他。「這次別阻止我，愛德華！」
「別過去！」愛德華告訴他，「我們已經逮住他了，傑克。」
「你看著辦吧，趴到地上去。」帕特說，瞄準拉曼的膝蓋，「不然也可以扔掉武器，趴下。」
他現在開始顫抖。除了他所期望的那件事沒有發生外，恐懼、暴怒，全都向他襲來。他又一次扣動扳機，連瞄準都沒有，只是一種拒絕接受的動作。
「我不能使用空彈匣，否則它們的重量會不一樣。」奧戴解釋道，「它們是真子彈。我只是敲掉彈頭，倒出火藥，所以只會發出小小一聲『砰』的聲音。」
他大約有一分鐘的時間忘記了呼吸，然後身體不自覺地癱了下去，跪在地板上，手槍掉到印有總統印章的地毯上。普萊斯走了過來，將他推到一邊。摩瑞多年來第一次幫人戴上了手銬。
「要聽聽你擁有的權利嗎？」聯邦調查局局長問道。